日期:2022/05/11 10:27:14图片:未知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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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江 徐
有一首歌,这样唱到:忘不了爱过的人,才会对过往认真。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二千多年前,卓文君经历一番切身体验,有了痛的领悟——
这世上,一人心易得;一心人难求。
那年,卓文君二八芳华,容貌秀美,像春风里摇曳的一朵芙蓉花。奈何命运多舛,结婚一年就成新寡,然后重返娘家。
错的人离开,也许是为对的人让位。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故事,从此冥冥中有了缘起。
司马相如——西汉时期的大才子,鲁迅将他的赋和司马迁的文相提并论。年轻时候的他还是无名之辈。
司马相如,原名司马长卿,因为崇拜蔺相如,于是改名为“相如”。文能作赋,武会舞剑,可惜遇不到贵人提携。他花钱买了官职,在汉景帝身边当了一段时间的保镖。想想这终究不算长久之计,索性辞职回了成都。
他有一位哥们叫王吉,在成都临邛当县令。王吉有点钱,有点势,肯为朋友谋出路。
他写信给司马相如,说与其整日宅家里头,倒不如上他那儿转转,权当游玩散心,说不定还会遇到机会,或者一份好姻缘。
听从朋友建议,司马相如来到了卓文君所在的郡县临邛。
王吉真够哥们儿,他施展策略,让籍籍无名的司马相如获得当地大佬的好奇和关注。
其中就有当地巨商卓王孙,也就是卓文君的父亲。
卓王孙为尽东道主之谊,同时瞧瞧这位神秘的司马先生究竟是怎样一号人物,宴请县令与司马相如。
按照策略,司马相如在三请四邀下才来参加酒宴。谦谦公子,风神玉貌,让众眼前一亮。
卓家的千金小姐卓文君不便出席,但她听闻有这么号传奇人物来到府上,也就极有可能藏匿在帘幕后一探究竟。
当她看到“一坐尽倾”的司马公子,情难自禁,轻轻发出一声惊叹。
觥筹交错,酒酣饭饱。大家听闻司马相如擅弹琴,便盛邀他弹奏一曲,以助雅兴。
司马相如之前对卓家小姐精通音律的才情有所耳闻,在私心的作用下弹奏了一曲《凤求凰》。凤兮凤兮从我栖,得托孽尾永为妃。交情通体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高山流水遇知音,郎有情来妾有意。当席间的宾客只是附庸风雅时,帘后的卓文君不但听懂了琴音,也听懂了弦外之音。
因为懂得,所以心动。
当她知道,相如和自己一样,对对方怀有爱慕之心时,毫不犹豫地跟他私奔而去。
这样的爱,从世俗角度来看未免太草率。撇来现实物质、功名等各种考量,纯粹的爱情,不就应该带着一股痴痴傻傻的冲动劲么?
遇见对的人,心动了,爱就是了,哪怕栉风沐雨,哪怕天涯海角。
都说爱需要勇气,可是,这份不顾一切义无反顾的勇气,从古至今,有几人能够?
卓文君的才情很动人,她对爱的勇气更感人。
人是可以靠二氧化碳为生的,只要有爱情。
这只是编剧的戏言,倘若真能如此,也就不会有后来当垆卖酒的故事。
两人私奔到成都,她才看到他一穷二白,家徒四壁的真相。
一开始,让卓文君动心的是司马相如雍容闲雅的气质,还有他指尖清越悠扬的琴音。原生家庭那些华堂绮院、雕栏画栋,那些金樽玉醅、珍馐美馔,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人毕竟是活在尘世里的人,爱情除了玫瑰,需要面包做底子。正如鲁迅所言: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
怎么办呢?
在卓文君提议下,两人重回临邛,卖掉仅有的车马,投资开了一家小酒馆。文君掌管账务,负责收银,招待客人,司马相如则洗洗刷刷,包揽店里杂务与重活。
生存免不了下里巴人,生活可有另一番阳春白雪。每天下班后,两人来到琴台,且弹奏,且倾听,彼此相识而笑,绵绵情意尽在不言中。
情趣相投,琴瑟和鸣,即便粗茶淡饭,藜口苋肠,亦能谱一曲鸳鸯蝴蝶梦。
事情传到卓王孙耳里。在此之前,他为女儿“不知廉耻”的行为气得几乎这辈子不想认她,等到心平气和下来,想想毕竟是自己宝贝女儿,狠不下心,最终赠黄金百两,仆人百名,好让他俩有个安身立命的根基。
玫瑰有了,面包也有了。
卓文君与司马相如从此安居乐业,更是相亲相爱。
自古以来,男人身上大概有一个千年不变的德行:有了闲钱就开始朝秦暮楚。
天生我材必有用,不被重用只是时机未到。汉景帝在位时,司马相如郁郁不得志。
汉景帝去世,汉武帝继位,司马相如因《子虚赋》、《上林赋》这类作品而备受赏识。
汉武帝封相如为郎官,让他出使巴蜀,开发边疆。“汉家天子驰驷马,赤军蜀道迎相如。”李白这一联诗描写的正是司马相如入蜀时,百姓夹道欢迎的风采与场景。
治理边疆,劳心费神,司马相如后来在茂陵休养生息。男人在显达后,百花丛中过,要做到片叶不沾身,也许只有柳下惠。
司马相如遇到当地一名女子,情有所动。那时候,他把文君夜奔的珍重情义、当垆卖酒的风雨相依,通通抛在了脑后。
他写信告知老家的妻子,打算纳此女子为妾。
卓文君读完家书,没哭没闹,也没在信里指责丈夫的移情与变心。她写了一首诗,也就是著名的《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在卓文君心目中,爱情应纯洁似雪,婚姻当明亮如月。
她借助诗文对丈夫说,既然你心里有了别人,我愿成全你,所以就此诀别。回想过往种种,原以为自己遇到了一心一意的郎君,两人能够白头偕老,谁想到如今这番变迁。
好自为之,各自珍重吧。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相如读到信中这两句,无限感慨,五味纷杂,曾经琴音挑心、文君夜奔、当垆卖酒的情景从心底纷涌上来。
他最终不想伤害深爱的人,于是回信表明心迹:
诵子嘉吟,而回予故步。
当不令负丹青,感白头也。
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再不辜负你犹似丹青的情义。
滚滚红尘,想凭一封信、一个电话,或者几条短信就让一个男人回心转意,简直痴心妄想。
卓文君的这场婚姻保卫战,看似仅凭一首诗,事实上又不仅仅因为一首诗。那是两个心意相通的人儿,对尘世情感的领悟,以及对懂得的珍惜。
花花世界,充满诱惑,有人为此迷失方向,伤人伤己,有人及时醒悟,找到回家的路。
一份感情,想要善始善终,真的不容易。善始靠的是缘分,善终需要智慧。
古往今来,不论现实生活还是文学著作中,有缘人相遇,性情荡漾,情难自禁,实在很容易得到“一人心”。
年岁消长,加上花花世界莺莺燕燕的诱惑,生命里最为稀罕,还是一心一意从一而终的“一心人”。
遇到对的人,相互懂得,彼此珍惜,已是人生中不可多得的美。
红尘荒荒,余生漫漫,愿你获得一人心,更愿你身边陪伴一心人。
【作者简介:江徐,80后女子,十点读书签约作者。煮字疗饥,借笔画心。已出版《李清照:酒意诗情谁与共》。点击右上角“关注”,收看更多相关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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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江徐的自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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