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1/12/20 22:41:01图片:未知人气:+
中秋节,生日。
双喜临门,总是快乐的。餐桌上除了有蛋糕,还有月饼。两个好吃的,她都爱。
每到这个日子,她总是吃撑的要扶墙走。
直到一个平常的日子,爸爸要去赶个早班。“暴风雨快来了,爸爸。”
“是,不过我应该正好能在它来之前赶到公司。”
大概半小时吧,一个陌生的手机号打到妈妈手机上。爸爸出车祸了。
大货车司机疲劳驾驶,将骑电动车的爸爸卷在了车轮下,受伤最严重的地方是脑袋。
连续22天的重症监护,她只见过爸爸一次。没有任何意识,没有一丝回应,好像他在做着长长的梦,深深的梦。
她照常上学放学,接送她的人变成了姥姥。
她的生日快到了。她平生第一次强烈的希望,可以没有礼物,只祈祷爸爸醒来。她真想妈妈突然跑来和她说:爸爸醒了。
中秋到了,生日到了。
往年早些这个时候,她早就缠着爸爸妈妈,要这要那,然后等着他们听话照做,满足她的狮子大开口成真。
这一次她异常地乖。
她什么都不想要,只要爸爸醒来,叫她的名字。
那天,她早早地起床,关注妈妈手机的动静。昨晚她是带着这个愿望入睡的,今天这个愿望会实现吗?
多好的日子。还正好不上学。
妈妈没醒。妈妈太累了。即便医院里有护工,下班后的妈妈草草做个菜,就睡下了。
电话声响起。
她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什么。
哦。一声过后便是让人窒息的沉默。
肯定是爸爸依然没醒来。爸爸,你今天可一定要醒来。我还想过生日呢。
走,去医院。
妈妈从床上爬起,套上衣服就往外走。她跟着溜了出去,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
去医院的出租车,一路畅通无阻。爸爸的病床,一片白茫茫。
医生和妈妈交接了几句,便离开了。带着无能为力的抱歉,又带着已竭尽全力的坦然。
“爸爸。”。她叫了一声。
好奇爸爸为什么要蒙着头,为什么要蒙着全身。
她将被子缓缓揭开,像小时候玩捉迷藏游戏一样期待看到真相。
爸爸的脸,那样深沉,干净。一动不动,像义无反顾追逐他的梦去了,却连一声招呼都不跟她打。
爸爸怎么了。
爸爸去了。
很快,来了一些亲戚。很快,爸爸被人带走了。
那是慌乱的一天,她还没想好什么词和爸爸告别。那本是应该欢乐的一天,她的愿望很小很小,比往年任何一个生日少了贪婪。
那天晚上她不知自己是怎么入睡的。后来她经常做有关爸爸的梦,她追着爸爸,怎么大叫,怎么挽留,爸爸都只是远远地对她笑笑,每一次醒来后她眼角都是湿的。
从那天后,她的生日再没有生日快乐歌,也没有月饼。
那一天,只有一个被惦记的理由:爸爸的忌日。
哀痛漫过了中秋和生日的底色,也许很久后妈妈会想起那一天除了是爸爸去世的日子,还是她的生日,还是属于她和妈妈两个人的中秋节。
节日很多,属于一个人的节日一年却只有一次。它的名字叫生日。有爸爸妈妈有团圆的节日,它的名字叫中秋。
终其一生,既有生日喜悦,又有和美团圆的中秋,她也不过那么10次。
她不过生日,不过中秋,她不爱过任何节日。不仅仅是因为没有礼物,而是闭塞的压抑,相思难表。
20年后,她当了妈妈。
她终于有勇气将过往的伤痛,像照镜子一样,一样一样照出模糊的痛苦。
她突然恍然:所有的节日都在提醒我们不要忘记爱与被爱。
这些年与母亲相依为命,从妈妈嘴里听到很多关于爸爸的故事。那些故事很小,很家常,很琐碎,却让她的内心很温暖很美好很丰盛。
她不是孤独的。她是有爱的,也是被爱的。只是有些爱,停止了,不是因为不爱了,只是缘浅。
就像饶平如写的:我们曾经一起度过那么多相聚时圆满、离别时期待的节日,从未想过会终有一个最后。
所以,失去的还有回忆铭记在心,便不算一无所有。拥有的,要尽兴尽力去爱,守护每一个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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