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下的倾情（在星空下的倾情采访记录）

是旧闻啦，不过真是很有趣，把对白贴来与大家分享，转自“网易红版”非常感谢。这是香港电视台《星空下的倾情》访谈节目的第一期，本来约的嘉宾是张国荣，张国荣主动又约了张曼玉和梁家辉一起参与，还亲自买了花到现场送给张曼玉和主持人林建明女士，令大家都开心愉快，现场气氛极佳。林建明说：“从来没见过像‘哥哥’那么好的人。”:-)

张国荣 - 我 (2000热情演唱会).mp34:56来自歲月罪人

林建明：好，来一齐请坐。我们的“星空下的倾情”，今天在这儿呢，就有了令人心跳的哥哥张国荣，影后 Maggie 以及性感情人梁家辉。

张国荣：不就是嘛，International Star! (笑)

林建明：难得啊，好久没见了，问候一下大家的情况？演唱会刚举行完毕(指张国荣) ……你们那晚(指张曼玉和梁家辉) 去看演唱会当晚，我也在场呀！

张曼玉：为何他没念出你的名字？

林建明：他不知道嘛！

张国荣：还以为她看最后一场。

张曼玉：你自己买的票啊？

林建明：是啊！

张国荣：我给了票你啊，是最后一晚的！可能是被别人拿了！(笑)

林建明：说起来，演唱会那晚大家都有去看，我最喜欢其中一样。你猜看？

张国荣：高跟鞋？

林建明：高跟鞋当然喜欢，但我最喜欢的就是没有 encore! 因为一般来说，歌手都会假装进入幕后，让大家来 encore，其实歌手一定会再出场的嘛。可是你就，哇！唱完就是唱完啊，大大方方的，很好哇！

张国荣：够料嘛，除了第一晚有 encore！其实我早两个星期已说过，是没有 encore 的，总之我会给足料你们看，那就够了嘛！

张曼玉：对，不必在那儿做那些不必要的东西。

梁家辉：搞到我的车开也开不得，呵，还误会我是张国荣。

林建明：之前我看到报导说张国荣的演唱会怎么怎么的，许多风风雨雨。可是当我在现场看时，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所以呢，有时候这些报章上的报道呢，真是要看过才知道真实情况。

张国荣：但我仍然要感谢他们，他们的报导。如果他们没有报道，没有负面又没有正面，那怎么办？那不就是说没人知道？我无所谓的，你喜欢怎么说也行，嘴巴长在别人那儿，他们没看就在那儿讲，就只得“讲” 而已……

梁家辉：别那么激动！(笑) 你做 show 是做给欣赏的人去看嘛。

张国荣：不，不是的，做 show 呢，除了让欣赏的人去看之外，也会让那些不会欣赏但却会在那儿“讲” 的人去讲的！

林建明：那就是说到现场求证后才可乱讲。

张国荣：求证后就不会乱讲了啦！傻婆！(笑)

林建明：其实复出这个话题已说了好久，但我觉得如果你的复出让更多的人喜爱，那又有何不可？又不是说要杀人放火，或做些会伤害他人的事。

张国荣：其实呢，人呀，有某个阶段你作了一个决定，而到了另一个阶段你会有所改变，对不？

张曼玉：对，我之前也说22岁就嫁人的，到了32岁就更改了。

张国荣：就好象我在加拿大，我真的在那儿住过啊。我当初以为那儿是天堂，去到那儿才发现不是，我觉得原来天堂是在香港。但我没错啊，我不认为错。因为我去到那儿生活的时候，我觉得闷啊，实在忍不住了。开始时，觉得真的是天堂，觉得自己在云海的上端，哇！感觉到自己好象是仙人一般(笑) ，可以在那儿饮酒、作诗。每天早上起床都会有这样的感觉。三个星期后，见到一只鹿进入了我的家园吃花。唔，不错嘛，有只鹿可看。六个星期后，那只鹿又来吃花。我替它改了个名：“ 哇，Bambie，你还来呀，快走吧，别吃我的花！”就因为这样，让我觉得好象早了些在这儿等死！就这样啦！(笑)

林建明：说实在的，你会不会觉得复出有压力呢？

张国荣：没有啊！因为我知道我复出会比以前好，所以我不会觉得有压力。我有足够的资料、材料去做这次的事儿。

林建明：(向着梁家辉) 听说你进军乐坛了。

梁家辉：是的，因为现在开始对歌唱有少许认识了！我的碟已推出啦！

林建明：销量如何？

梁家辉：销量啊，不会说特别标青，一是因为少做宣传，个人比较懒。

张国荣：还有一样就是，我比较钟意的，他这次是没卖臀部的，那个唱片销量真的是卖梁家辉的样子。

梁家辉：因为最近你(对张国荣) 的戏上映嘛，你的戏一上，我怎敢再来。

张国荣：明明翘少少(臀部) ，都是从你那儿偷师的，这么好看！（笑）

林建明：那你(指梁家辉) 有没有练过的呢？之前有没有跟过哪位老师呢？

张国荣：(插口) 翘屁股？！

林建明：(大笑) 唱歌啦！

梁家辉：那些是跟很多体育老师练的(笑) 。其实之前没有啦，是有一段时间在录音室里面试唱过。因为说起来还不适应那环境，须拨出少少时间慢慢地适应。

张国荣：那这用了多少时间来录歌？

梁家辉：说起来好失礼哟，记得最久的那次，不知是6天还是7天。

林建明：很有趣吧！你、你、你，是你们三个人自己要这样的安排(上节目做访问) 。那就是说你们是知己好朋友啦！那我想知道为何你们可以这么好朋友呢？好朋友到什么程度呢？

张国荣：我想，他们两个会比较要好点儿，因为他们是那种很家庭式的。而我呢，时常在工作上都和家辉合作，两次了。和 Maggie 就几次了。

林建明：都是因为拍戏而熟落？

张国荣：这么多年来在一块儿，又没什么很恶性的是非出现，所以可以做到朋友啦！

张曼玉：我的第二部戏开始就认识哥哥了。

林建明：那怎样呢？好到如何？天天见面还是，在心中已有共识的知己朋友，有空打个电话联络，还是有事发生时才出现呢？

梁家辉：不，我想，我和哥哥就比较少见面，因为大家的生活圈子很不一样。我是很家庭式的。

张国荣：我也是很家庭式的，但是不一样。

梁家辉：嗯，他的那种家庭式是很不一样的。他是喜欢很安逸的留在家里，做自己的事，而我呢，是有个家庭要处理。我想，我们能熟落，就是因为拍其中一部片子的时候，由于大家相处的时间比拍戏的时间多很多。

张国荣：《东邪西毒》！

梁家辉：是啊。一起聊天啊，在外地住嘛，这样来说，相处的时间就会比拍戏多。

张国荣：(露出无奈的表情) 对着一片沙漠，对着一座山又另一座山。

梁家辉：这段时间，大家真的相识了许多。

林建明：是因为投契，是不？

梁家辉：那当然先要有共同的话题，那大家才可以谈天。

张国荣：第二天，就是我被蝎子咬到。第二天第一个敲我房门的人就是梁家辉：“你怎样啊，哥哥？没事吧？”

梁家辉：真的很害怕，突然发觉到了一个外景的场地，一个贫穷的地方。大家已经住得很辛苦了，放了很多的时间在那里，而且突然有一晚，他被蝎子咬到，无端端晕在那儿！

张国荣：小便嘛，学林青霞在吊床那儿睡着，聊着天，然后想去如厕。怎知回到来时，咦？！有样东西箝在我颈后，还以为是飞蛾，用手去拨。 怎知拨来拨去也拨不了？糟啦！一拨，哇，好痛！拔出来看，竟然是蝎子！幸好是 baby 那种，透明、奶白色的，还未变成黑色。如果是黑色的话，我已经 bye bye 了！

林建明：说起来你们是否真的能称之为知己呢？

张曼玉：我觉得认识了这么多年，就算之间有时没见面，是仍有一种感情。

张国荣：一种很深的感情。

张曼玉：而且这行还是每日都有新事物，每天有新人，哇，大家仍能站在这儿……

张国荣：还屹立不倒！(笑)

林建明：这行你会不会觉得，是否真的很容易交到真心的朋友呢？可否说出你们在这个圈中，每人试看能否举例三个你们所认为你朋友？

张国荣：三个？这里我都有他们(指张曼玉和梁家辉) ！

林建明：除了这里的以外。

张国荣：梅艳芳啦！钟楚红……还有林青霞。已经三个了，随口都已能念出了三个。

林建明：和她们有什么特别的情况，你会认为和她们是好朋友呢？她们认不认为你是她们的好朋友呢？

张国荣：青霞的人蛮可爱的，是不？(询问张曼玉)

张曼玉：我和她不是很熟悉。

张国荣：你和她不熟啊……青霞的人，心地很好。

林建明：那和她们三个，随便一位，有什么难忘的事呢？

张国荣：我记得有一次她对着我哭。

林建明：青霞？！

张国荣：是啊！那时她还未认识邢李塬，那时候拍《笑傲江湖》，她觉得惨，原因是年纪已不小了，还要半夜四点钟，和一班的弄斧武师，在荒山野岭耍剑，扮那个东方不败。但她最红的时期就是演了《笑傲江湖》之后，不是吗？但是身不由己啦！有些戏是为了钱，收了钱又得做。但她真的是有一天对着我哭，她说：“有一天我睡着了，在一辆货车里睡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一天要赶几组戏。突然一觉醒来，就觉得外边人声喧哗吵杂，原来是那班弄斧武师在吊着钢线，拍着另一个人。顿时觉得自己不知身在何处。” 她问自己，为何要在这儿“献世”？到底在搞什么？所以她觉得很惨。

林建明：但终于她现在得到了幸福。

张国荣：简直是很幸福。真的，Michael (林青霞的丈夫) 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

林建明：青霞也很有爱心啊，大家互相啦！那我们就祝福她吧！

张曼玉：其实我在圈中有很多朋友的。

林建明：要说出三个，就是什么心事都能说，又不用担心他说出去的。

张曼玉：不能说他？(指着梁家辉)

林建明：不能说他。

张曼玉：三个啊……什么心事都能说的？……那就没有。

林建明：哇，没有啊？！好吧，那。。。哪些是能说一半心事的朋友呢？

张曼玉：唔，那就很多。

张国荣：我也算是啊！

张曼玉：对啊，他啊。

林建明：说，除了这两个。

张曼玉：钟楚红啦，因为我第一部戏就是和她合作，一直到现在，存有一份感情的。

张国荣：但是你们两个不是曾有一段时间有误会，对不？

张曼玉：是的，是有一段时间我俩没见面，有误会。我觉得是身边的人……

张国荣：我们都曾有过误会啦！

张曼玉：但我和你是比较直接，我们是说话上的误会，就是直接点儿。而我和钟楚红呢，反而是有少少……不能说是别人陷害，而是身边的事物令我们憎对方。

梁家辉：吓？！原来你们曾有过误会的？

张国荣：有的。张国荣：我和她那次的误会是因为一部电影，那时刚看了她的首映，我便打电话给她：“喂，你做的很好噢！”另一方面，我和另一班朋友，王家卫他们，刚巧又说到了这部电影。“喂，不是很好看嘛。”而我就……有时人就会这样，听到别人这么说就会附和着：“那又是的，并不是很好看。”不知为何，这事就传到了她的耳中，真是的！ 那她就会觉得我很假啦。明白吗？有时就是这些事情。

林建明：(向着张曼玉)其实他打电话给你是赞你演得好啊，两码子的事嘛。

张国荣：不，不，通常这样会认为你虚伪。

林建明：话说回来，之前你说到红姑，到底你和她之间有什么误会呢？

张国荣：我觉得是传媒把你们的关系造成这样的，不关她们的事。

张曼玉：不只是传媒而已，身边的朋友亦是。我觉得，原来会有人忌妒我们是好朋友。可是也没什么值得让人忌妒啊！你和他是好朋友，为何我要妒忌你们呢？我可以去 make 自己的另一个朋友啊！

林建明：可能是他们不想你们这么 happy 吧！

张国荣：不，可能是因为你们两位青春玉女，两个都这么美艳、最 top 的两位 star 。如果她们俩一直在一起，就没有话题让人讲，因为关系太好了，那有很多资料就“收”不到了！不如将她们给拆散，让她们互相猜疑、忌妒，之后就……

张曼玉：但不只是传媒而已，普通人、圈中人都会在我的面前说：“喂！红姑这样说你呢！” 这些事之后回想起来，应该是他们故意要这样说给我听的，要使我生气。而亦有可能有人会在她的面前说：“哇，Maggie 又说你不好哦！说到底，他们都在挑拨我们的感情。

林建明：为何你不即刻向她求证呢？

张曼玉：有啊，但是是很后来，当然我们没有求证每一件事，因为实在是太多了。因为……难道有人说红姑说你不美，你也要去求证吗？“她说你穿的衣服没有品味哦。”不可能吧？但是我们后来好象是没事儿了，因为我们电话中说算了吧，别理这些了。可是当你听到越来越多这些事儿，累积起来，而那时我又忙，她又刚出嫁了，好象是各走各路似的，就这样真的少了联络。然后，当事情越久，而又久没联络的话，你就会越无法打出第一通电话。

林建明：那后来怎样呢？那到底是如何打出第一通电话呢？

张曼玉：啊，是叶倩文撮合回我们的。(笑) 她约我们出来吃午餐，又约了红姑吃午餐，可是我不记得她是否有告诉我红姑会不会来。所以，当我去到那儿时，见到她，是愕然的，然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哼，不理她！但谁知，哈哈哈，讲啊讲，就哈回去了。哈哈哈哈哈过后就即刻没事儿了，就这样到现在。

张国荣：我还记得前年。。。不，是去年，你们两个也一齐请我吃了一餐，祝我生日快乐！

林建明：一齐请了你吃了一餐啊？

张国荣：是啊，我记得的！(笑)

林建明：哇，你看你，多大面子啊！

张曼玉：因为我们(错过了你的生日……那餐饭很好的，并不是随便的那种！很享受的！

林建明：“大” 便饭不是“小” 便饭(笑) ……那除了红姑还有谁啊？

张曼玉：君如都可说是一个有保持联系的朋友。

张国荣：你和阿梅也是很好的，不是吗？

张曼玉：阿梅……也是少见面了。

二

梁家辉：又是新的一集“星空下的倾情”！刚才我们还没有开始之前呢，我们又说到了一个题目，就是说我们的爱情，我们所有坐在这里的人的爱情。……其实我一开始谈恋爱的时候，我已经想结婚了，我简直觉得是，就是应该是这样啦，大家谈恋爱，然后跟着就结婚！

张国荣：我十五岁已经想结婚了。

梁家辉：我没有你那么早，但是我开始谈恋爱的时候已经想了，但是问题呢，就是每一次都是人家拒绝了我，就是人家会觉得，哗！你颠啦！才认识我几久啊？哦！一个星期啰！啊！一个星期，你想和我结婚，你有没有搞错啊！我说，不是哦！我很认真的，我能和你谈恋爱，我就想跟你结婚！那那你不要再理我了，我不是，我和你谈恋爱不是说，不是说，还未想到和你结婚那种！那就所以搞到连谈恋爱都没有了，终于啰！就是很快就分开了！我常常觉得反而这样东西会吓怕人家！

林建明：我知道Maggie呢，但其实每一次都很投入，但为什么最后又不能开花结果呢？

张曼玉：嗯，因为我觉得如果能够结婚就要真的很配，很配，那我才会与那个人结婚！那不代表我以前的那些我不爱他或者什么我不想与他结婚，我是每一个都有想过要与他结婚，但是我觉得，但是如果不是那么配的话……

林建明：你说是性格配呢还是生活？

张曼玉：或者有些是性格啊，生活啊，两样都是！有时或者是他们顶我不顺，或者我顶他们不顺，就是有些东西，就真的又click不到，又讲会click，click不到，有些东西，那我觉得就不好搞了！

林建明：其实你自己想不想结婚呢？

张曼玉：想，但是我又不是说想到很及那种啰！

张国荣：不过与人相处是很难啰！你与人相处，第一集我们讲到相处很难，何况你要将你自己，自己的生活与人家share！

林建明：是啊！

张国荣：还有你要人家忍受你，去share你哦！大哥！

林建明：嗯！

张国荣：我都是很专一的啦！但是，大哥啊，早上起身会有口臭的啊！有时候都想放个屁啊！（大笑）那你受得了吗？那你有时候都要人家忍受的啊！就是睡在同样一张床，你放个屁，那怎样啊？

林建明：那我，那我觉得爱就是要大家互相容忍大家的缺点！

张国荣：但是有的时候，都要time，要到一个阶段就是：哗！我觉得我受不了你了！你的口怎么这么臭？这些就开始有摩擦了嘛！你明白吗？

林建明：他应该也要欣赏你口臭。

张国荣：不！我的意思就是说，这个相处的技术是要……需要一段时间的。

梁家辉：因为每个人，你既然知道那样东西是每个人都会的，就是比如说女人每一个月都会有点问题的，那你不可以怪她这个问题的嘛！你不能说，喂，你有的啊？有没有搞错啊！这几天，你这么不得空，又搞到心情不好，又告诉我肚子痛，又告诉我心情，就是要我依你，为什么我要在这几天里顺你意呢？这样，但她是女人嘛，你要明白她那几天是一定是心情不好的啊！是不是呢，那这已经不能说是一个忍受了，而是一个你要理解的她的那个自然生态的问题！包容她的一样东西。

张国荣：我对我的那位呢，是每天至少要打一次电话的。就是：“你在哪里，哦！在哪里哦？开着工啊，做着什么啊，啊，你在做什么，啊，哦，好好好，OK！”

梁家辉：那大家都会很开心。

林建明：关怀里面也兼有爱。

张国荣：那每天夜晚放工之后，“啊，你今天做了什么，啊，我今天又做了什么”，这样，我觉得这些很好。

张曼玉：就算这样，如果那个人不是这样，他觉得那个电话是多余的，或者他是需要一天打三通，你就觉得一个就舒服了，又是就是不搭啰！有些男人，那可能每一分钟都要你，你报告你在哪里，那我又不能哦！但是如果一整天都不想知道我在哪里的话，我又不能哦！所以又是要配合到是刚刚好。

张国荣：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多了对Maggie的了解，我觉得她其实是一个，很要人去疼爱她的一个女人。

梁家辉：她是女人来的嘛！

张国荣：她是真的喜欢人家去疼爱她，但是呢，她有她自己的主见那种，就是你不好指着我啊，就是比如说我会去买菜，我会煮菜给你吃，但是你不要告诉我，你一定要去北角菜市买鱼蛋！

张曼玉：啊，为什么忽然之间你这么了解我的？（笑）

张国荣：其实Maggie是很容易爱的一个女人来的。

林建明：你这么了解，有没有机会呢？

张国荣：我是……如果我有机会的话，她会死在我手上那种！

林建明：咦？

张国荣：因为我会太爱她了。我讲过的，你记不记得，我说我真的爱的话，我会爱她的，就是如果我要结婚的话，我会选她。

张曼玉：但是你会懂得爱我，你是会愿意去爱我，但是你懂得这个手段去爱我，那又是两回事。

张国荣：是，就是，那当然就要你也能感觉到我是真心的嘛！

梁家辉：让你看得出，那就是连戏都做得不自然啦，就失败啦。

林建明：（对梁家辉）曾经传过你们两个是谈恋爱的哦！

梁家辉：没有说谈恋爱，不是说谈恋爱，没有的哦，只是“有路”罢了。我觉得我对不起朋友的。

林建明：怎么呢？

张曼玉：对不起我嘛！

梁家辉：是啊。我曾经有一次对张曼玉说，我说，喂，张曼玉，现在外面传到我们两个……

张曼玉：我们在茶餐室吃着lunch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与他的老婆。

梁家辉：传到这么厉害，我说，就是说，我们不应该这么来往，不应该一起去看首映啊，不应该……

张曼玉：他说怕我认识不到男朋友。

梁家辉：是啦！因为我觉得我已经结了婚！我已经无所谓了！最重要的是我的老婆明白罢了，其他的一切的人不明白都不要紧的！因为我家里知道我是怎样的人就可以了，但是呢，我觉得会影响到她，那我就对她说，喂，我们两个就算是做朋友，大家不需要告诉大家我们是好朋友。

张国荣：那就真的很蠢啊！梁家辉！

梁家辉：是啊！我那次真的蠢到极点。

张国荣：跌进了那个陷阱！

梁家辉：跟着这个人就教训我……...

张国荣：对，如果我在现场，我都会教训你到呕！

梁家辉：她是用眼泪来教训我……

张曼玉：哎呀，不要讲了，很想哭啊。

林建明：你怎么？你没有说话，就在那儿哭？

梁家辉：是啊！她，就是，在那个场合……

张国荣：喂！如果我在，真的会揍到他开花！

梁家辉：不是，因为在我的立场来说，第一，我不想连累令到我身边的家人和朋友，第二，这个那么亲的朋友，我更加不想影响她，是不是？她还没有结婚，她还没结交男朋友，她还没成，现在外面传言，说我与她怎么好啊，怎么好，我的老婆与她怎么好，怎么好，那她以后还能出来认识朋友啊！以后，那些朋友会怎么看她呢？那所以我会这样考虑，从这个层面去考虑……

林建明：OK，那但是她方面又怎么想呢？

梁家辉：我衰啰！我没有想到她那方面！

张曼玉：我很伤心啰！当时候！所以我哭啰！我觉得，啊，原来我们的友情就是这么多而已啊，因为，因为，因为我以为我们的友情是深一点的，那因为那些传言，哦！就算你怎么解释说是为了我好，不是为你自己好，我觉得你可以这样就不与我做朋友，那我就很伤心啰！那我哭完，那我就说，我不记得我说什么了，我好像说，不可以，哈哈哈！

张国荣：嗯！对！

张曼玉：你可以不找我，我会找你！这样啰！

张国荣：对！

张曼玉：那他之后收回，就是说，啊，对不起，对不起。

林建明：你的老婆很明白的啊？你太太？

张曼玉：我根本就是与他的老婆更有交情，好过与他。

梁家辉：那因为她知道那件事情嘛！不是，这个是，最重要是，第一，她清楚整件事情，她知道我们的结识是怎样的。她知道究竟我们交往的关系是什么，啊，她并不是看一张照片，我拉着张曼张曼玉的手进去一个首映礼的照片，她并不是只是看一段报道，说她以为我与张曼玉有些什么。

林建明：不过，说来他的太太呢，很可爱！

张曼玉：是啊！

林建明：他太太其实是，哗！你说，说来就是真是很有福气啰！

梁家辉：我会选人嘛。如果没有一个那么懂得包容的人，你是很辛苦的！每一行啊，做艺人这行，做一个表演者，一个artist，做一个演员，一个歌手，其实我们本身是一个很普通的人来的，我们本身有自己的情绪，我们也有我们的家庭的问题，我们也都有我们自己的思想问题，我们有很多与你一模一样的问题。

林建明：是啊！

梁家辉：但是呢，我们是最不受人家包容的，因为人家认为我们是应该处理得很好，你外表那么风光，你比我更好啦！所以你应该是handle这些东西handle得比我更好！Eh，然后加上他们很多的幻想，你们很多的幻想，你们会认为我们这个样子呢，是最完美的，怎么样是，但其实，那个可能是你们的看法！

林建明：其实都是人一个！

梁家辉：但这些你们的看法呢，摆在我们身上面呢，就会变成是我们的压力来的！

林建明：是啊！那这个也是要付出的！

三

林建明：现在谈谈，你们有没有给人出卖过？

张国荣：我刚刚才被出卖完！在阿根廷！哈哈哈哈哈。

梁家辉：讲下你的trip来听听！

张国荣：首先要先赞伟仔啦，伟仔真是一个，其实伟仔是一个……怪性格的人！但是他是一个心地很善良的人，就是我患了Ameba菌那次呢，真的是只有他，否则可能我回不到香港来。

林建明：是啦！那你现在与他的交情会不会因为那次而又深刻了呢？

张国荣：一定有！

林建明：喂！说来听听！说来听听！就是怎样出事。

张国荣：去了就拍戏，然后呢，就泻啰，肚泻啰。

张曼玉：你去之前没有打预防针吗？

张国荣：我想阿根廷不是一个那么肮脏的地方嘛，南美嘛，大哥，不是说那么危险，不是印度哦，不是非洲。然后，开始的时候又没有戏拍，就吃吃东西那样，第三天就已经开始泻了，又不是泻得很厉害，一天三四轮这样。我的肠胃本来都不是很好的，就是我出了名的“泻肚”，就是吃油一点都泻，那就想着：啊，不是很习惯那里的食物，那好啦。然后，伟仔就来了，就是隔了三天之后。我就说：啊，我有少少泻。他说：哥哥，我有些能止泻的药。吃下去，没什么事哦，止了哦。咦！一不吃又泻哦！然后有一天想着约张叔平和伟仔他们去吃意大利菜，我就，咦！很不妥！我的人是这样的，除非是很不妥，我才会说去医院的，于是就去了那间医院，那边的医生就按一下你的肚子这样，“没有哦！”他说，什么事都没有！去验血也什么事都没有！

林建明：就是没有什么事？

张国荣：他就说，哗！你水土不服而已，叫我戒几天，吃粥哦。啊！鬼婆叫我吃粥？哈哈哈！我就想，好啰！可能有料的哦！鬼婆叫我吃粥！那然后就给了我一樽药，叫我喝。喝了它就止了哦！咦！一不吃又来哦！这样怪的，我想……

林建明：泻几次啊？

张国荣：那个时候已经开始到了泻七八次啦。

林建明：哗！那不是软了？

张曼玉：几天？

张国荣：已经是两个多星期三个星期了

张曼玉：啊！每天都泻？

张国荣：是，每天都泻，每天都泻，就是你吃药就止点，不吃又泻回。然后呢，有一天呢，我就突然间对伟仔说，伟仔啊，我真的觉得我很不妥！我说，你猜想我会不会是Ameba菌进肚呢？

林建明：咦！你怎么会想到？

张国荣：我突然间这样想，真是的。然后呢，伟仔就说：神经病！这里是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它是海边来的嘛！Ameba菌那些在河边才会有的。我说：是啊，那我不就中了啰，布宜诺斯艾利斯不就在河边啰！他说：唉，我打电话给阿Tim医生，哥哥你今晚没有夜班，你先睡觉啦，明天早上我告诉你啦。第二天六点钟，他就敲门，啪啪啪：哥哥，你中了！那个医生听了他的讲述就说，我迟两分钟打给你！然后两分钟之后就打回，他说：他中了Ameba菌，快点去买药啦！跟着买特效药，我的assistant也在那里，帮我跑去买这个，那些药呢，是那些抗生素来的，是很伤身体的，就叫我戒十天饭，只吃咸蛋和粥罢了。咸蛋！黄都不准吃！只准吃蛋白罢了！还是求回来的啊！吃十天！所以你记不记得我记者招待会回来的那个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张曼玉：嗯！

梁家辉：你在阿根廷可以求到咸蛋回来，我都觉得你……...

张曼玉：很厉害！

梁家辉：是啊，都有点地位在那儿！

张国荣：那里有些唐人餐馆的！这样啰！吃到我眼光光！（笑）

林建明：那就是说如果说，就是伟仔不是帮你去问他的医生，那你就根本不知自己什么事情，以为水土不服，那分分钟拖呀拖呀，跟着就危险哦！你知不知！

张国荣：还有他们说，这个病不能开肚，一开就扩散的嘛。但是如果突然间我昏迷了，因为缺水，休克，那人家他们不知，一开肚，那我就Oh Bye Bye了！

林建明：是啊！

张国荣：所以我觉得我与王家卫的八字不合，每一次都险过一次的。

林建明：是吗？

张国荣：第一次就是《阿飞正传》，已经拼了老命与刘德华两个在菲律宾那个六十多尺的锌铁的那个火车站那里跑，然后那些菲律宾那些道具员说：有几块锌铁，你们不能踩的哦！这里，那里，就那几块。喂，大哥，喂，我们是狂奔哦！夺命哦！还要哪几块不能踩的啊！……第二次就是蝎子啰，你都在那里啦。第三次就是Ameba。我都不知第四次会不会死的啊？（笑）

林建明：那他真的是死过翻生哦！你经过这一次之后，你的人有没有变了？

张国荣：我觉得我会珍惜了很多，就是生命啊，朋友啊，就是friendship啊。

林建明：是，那伟仔，会不会更加好友？

张国荣：是啊。其实伟仔是很难进位的人来的，就是与他性格不搭，但是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像Maggie说那样啰，你都要click才能的啊。比如说伟仔喜欢听Rock的，哗！去到他家里，我简直头都晕了，我和嘉玲在那里打着牌，他在外面煲机，在那儿Rock，哗！简直……你明不明啊？还有喝茶那些呢，他说品尝这个茶道啊这样，我觉得，哗！不用吧，给我个茶包就可以了！……他很有心啰，我与嘉玲打牌的时候，他会说：我弄杯茶给你喝啊，那就喝。啊，哥哥你闻那杯，在热的时候是一种味道，喝，你喝，喝完之后，冷冻了那个杯，再闻又是另一种味道……啊？是吗？啊，我鼻塞，我闻不到哦！

林建明：哈哈哈！

张国荣：你明不明啊？就是这样啰！他是有另外一种生活方式，但是是幽雅的。我觉得他是很过瘾。

林建明：喂！你在病的那个时候呢，就是很凄惨啦！这样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谁？

张国荣：我不会凄惨，我不觉得凄惨。我真的很镇定呢。

林建明：有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呢？

张国荣：有，有。还有我即刻在那里想，我要怎样分配我的那些资金。

林建明：真的？

张国荣：是，比如说我的妈妈，高龄啊，她自己有一间屋子，我给了她，但是她没有什么资产的，那么我要不要去通过这个发达的电话，先将那些钱拨一点进她那里，万一如果我回不来香港或者什么……还有我的好朋友，就是那些这样啊，要安排那些东西。

梁家辉：有没有那么严重啊？

张国荣：有，是的。未必我不知医不医得到的嘛。

四

林建明：（对张曼玉）你拍戏的时候，试过受伤一次很严重，我记得是那个头，有没有影响你的精神的问题啊？

张曼玉：你觉得我很有问题啊？（笑）

林建明：不是，哈哈哈，那次对你有些什么的感受？

梁家辉：自从那次之后她聪明了很多。（笑）

张曼玉：那次其实是我这么大了是第一次去医院的！我以前从来病痛都很少的，我是一个比较健康的人来的！但是那次是十七针，在头额顶。

林建明：还看得到吗？现在！

张曼玉：我油黑了！要用那些eyeline油黑了，如果不是的话，白色一行的！

张国荣：但是你现在撞完，头发很粗了很多哦！粗壮了。都很美。

张曼玉：我的头发是多，这个没关系的啊！

张国荣：但是以前你的头发是细一点的。

林建明：你是不是很有兴趣啊？关于头发的东西，哥哥！

张国荣：因为我没有什么很多头发嘛！所以我对人家的头发很有兴趣！（笑）

林建明：再继续回来，那就是，Maggie，你有没有，就是希望你几岁结婚或者你的对象是怎样的呢？

张曼玉：没有几岁的了！已经！

林建明：就是如果适合就可以随时结婚的啦？

张曼玉：是！不适合就不那么快。为什么要set35还是36还是37，我觉得不用说几时，你怎么控制得到。人家说，你每次都好象很认真，很投入那样谈一次恋爱，每次都失败啊。我觉得，你不与那个人相处得够两三年，你怎么知他是不是适合你？如果两个月就结了，可能是另一个结果呢，就是可能是好的或者不好，不知，但是so far我的缘分没有容许到我认识一个人一两个月就嫁给他。我觉得是需要at least两年去了解一个人啰！

林建明：你是不是一个好的妻子呢，你觉得？

张国荣：又没有做过，哪里知道呢？

林建明：觉得呢？

张曼玉：我觉得好，可以好的。

张国荣：她喜欢买菜那种啰！

梁家辉：呐..这样啦，煮饭。

张国荣：是啊！是啊！她喜欢煮饭。

梁家辉：以朋友身份去说啦，其实我觉得Maggie是已经ready了做一个好的妻子的一个人来的。她只不过是还未找到一个适合，她愿意去放完她ready的东西出来的人，这个是很重要，你要找到那个人，你才可以将你……我都要找到一个欣赏我的观众，我才可以将我最好的东西给了他。

五

林建明：说来呢，你拍三级片，那你也露过屁股吧！那你拍的时候，尴不尴尬？或者有什么预备？那怎样的心态去拍呢？

梁家辉：我当初做演员的时候，我已经告诉我自己，因为演员呢，是应该准备将所有的东西给人家看的！不是说强调一些器官或者某一些部分，应不应该给人家看，而是你作为一个演员，当你有一个角色的时候呢，你是应该准备全身去做一个表演。

林建明：（对张国荣）你当年初初出道的时候呢，曾经有拍过三级片，那到现在你是这么红啦……

张国荣：那部真是很惨！三级！大哥！那部是被卖猪仔。

林建明：那Maggie，你有没有拍啊！你有没有想着都可以接受三级片呢？你自己？可以露胸什么的？

张曼玉：可以啊！我真的没有什么所谓的！

张国荣：那留下第一次的给我！可不可以？

张曼玉：露胸让你看啊？（笑）

张国荣：就是留回第一次与我一起拍啦。

张曼玉：多少钱，我肯不肯做啊。

张国荣：不是，我就是想问你，ready了吗？

梁家辉：访问罢了！他现在征询你的意见。

张曼玉：不准备！但是我不介意做。其实我觉得裸体是真的没有什么的，我是觉得是一个美丽的东西。但是我觉得拍这些戏呢，气氛很重要，我觉得一个人，就这样，我站在这里，我这样给你看，你拍啊，你zoom过来，你zoom过来我这里，有什么好看啊？不好看的啊！一定不好看！

张国荣：问题就是说，真是要灯光，要气氛！要那个导演怎样去告诉你，我是怎么拍你，我为什么需要你脱，你先说服到我，为什么我一定要这么做。如果你无厘头要我脱，为什么呢？我不是妓哦。你明不明白我说什么？我是sell我的艺术罢了，是不是？就是cheap和艺术，是一线之差来的嘛。

梁家辉：但有一样东西我很惨的。我当初脱的时候，我觉得是艺术来的，后来变成了卖点。我当初不是说想表演艺术的动作，我只是觉得，冲凉，没有人穿条裤子冲凉的吧！是不是？但是到最后呢，就变成一个卖点的时候呢，你会有点hurt的。就是当人家来告诉你，哇！你的屁股很漂亮啊！但是又不记得了你做过什么表情。

张国荣：就是那个屁股大过那个脸。（大笑）

梁家辉：是啦。你就会觉得很hurt。那怎么办呢？那你怎么去补救回那样东西呢？

张国荣：那你画你的样子在屁股。（大笑）

林建明：听完你们这样讲，我就觉得，专业的演员其实是不计较每一寸啊一尺啊，就是是一个很全面的演出。

六

林建明：好啦！这么久啦！有没有憾事呢？

梁家辉：所谓遗憾的事呢，就有一些东西，我未必是能再做回的，例如我师父的合作啦，我觉得已经再没有可能做回的了。还有，我展望未来有些东西，我是想做的，但是我未必一定会做得到。

林建明：例如呢？

梁家辉：例如有某一些的表演啰！有某一些的角色我未必一定做得到的，不会有人找我去做的。

林建明：但是你就很想做……例如什么角色呢？

张国荣：就是《霸王别姬》的程蝶衣那样，是不是？

梁家辉：是啦！我化完妆之后，人家只会说我像……

张曼玉：人妖！

梁家辉：是啦！就不会说我像什么这样，当然那个化妆一定是特地针对那个戏去做啦！我不可以要求那样东西是《霸王别姬》那样的效果。

张国荣：你问我遗憾呢，其实我没有什么憾事的，真的。我反而觉得有一件事情是很开心的，、就是没有去到HollyWood！

林建明：啊，是哦！很多人又要进军好莱坞啊，你反而觉得是……

张国荣：我反而觉得，香港是一个很好的地方去给我去发展的。还有以亚洲来说呢，我们现在坐在这里的这几个都是颇有名气啦，我觉得亚洲是一个那么大的market，是不是？呐，九七啦，大陆的market也开的时候呢，我想美国都要跑来求一求我们拍不拍戏呢。香港有一阵子滥拍戏，衰了很多啦，现在剩下的其实真的都是一堆实力派的人在这里，我觉得这一堆人就应该自己去自强，拍一些好的东西，是hit到一些international的，就是国际水准的东西。

林建明：是啊！是啊！

张国荣：是不是？你说你美国Hollywood不排话，你说谎啊，是不是？如果你告诉我说，你要去拍一部国际片，你说你要与阿诺舒华辛力加还有Tom Hanes合作，是三个男主角其中的一个，我劈我的头让你坐。我在香港，我是阿哥，我不好去你那里做打杂的！我不愿意！

七

林建明：现在我会问你们三个人，每个人一个问题，大家互问，如此类推，不过一定要讲真的，如果你讲不到可以不答，OK？

张曼玉：我先问Leslie。

梁家辉：好！问Leslie。

张曼玉：每个人都说你美的啦，如果你是女人就是美女啦！那你怕不怕自己的样子会不美呢？

张国荣：这样东西没有什么好说的哦。因为随着年纪一直大呢，你一定会衰老的哦。最重要一句话呢，我觉得英文说得是很好的：aged gracefully，是不是？怎样去令人家感觉到其实你是优雅地老去。我觉得这些是一定会经过的过程来的，一定要有这个心理准备。我现在已经不大照镜了，我不是很care这些东西。OK，你说我上舞台唱歌或者什么的时候，当然有一些很专业的人帮我化妆或者什么，他们觉得是适合我的，才会上那个舞台；但是平时的时候，我不是爱美到出街都要化妆的那种的哦！对不起了！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是连太阳眼镜都不怎么戴的啊，有人说：哗！怎么Leslie可以出街不戴太阳眼镜的？喂！为什么一定要戴太阳眼镜呢？我就算是老到有鱼尾纹，都是因为我是真的是这样嘛！

张曼玉：嗯。

林建明：每个人都会有生老病死必经之路。

张曼玉：我觉得很辛苦的，如果每天被人说是美，美，美，就是你会越来越怕，越来越怕啰。Tony，你每天说自己有家室啦，是不是很大压力的啊？我们大家单身的赚多少花多少是我们自己选择，但是你要顾及下面啊，你会不会有那么多压力呢？

梁家辉：有，一定有！但是问题呢，是说究竟我们的人生里面，我们自己追求的是什么东西。我以前我会很满足于自己的成就，但是我今时今日所能够满足的呢，已经不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东西，而是我身边的，我希望我可以牵涉的范围是很广！包括我的家人啊，我父母啊，妻子啊，儿女啊，甚至我的朋友，那如果我可以做得到所有的东西，就是我满足感最大的时候啦！但是当然，今天还没有成功，我希望我有一天可以做得到。

林建明：就是虽然有压力，但是，你希望你压力之后，你能够带来的成果是能够盖回它的，大概是这样，是不是？

梁家辉：压力是一定有的。就好像我的父母当初要我读书，要我很勤力地读书，我认为不是应该是这样的，但是到了今时今日我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了。

张国荣：Maggie，你现在接戏是不是很严呢，你是不是要考虑得很清楚才去接一部戏呢？

张曼玉：我是会衡量如果我接这部戏，我那个三个月会不会开心。因为我觉得呢，和我二十二岁的想法不同，因为我现在做了十多年了啦，那而且我也那么大了，那我是希望每一天都是enjoyable的。

林建明：我想请教一下你，你的演技真得很精，我想知道你是怎样可以摸索到，有些什么窍门？

张国荣：是从那个心做出来的。

张曼玉：是啊，其实你想着的那样东西，你的眼睛是看到的，还有我觉得，有一样东西我是很幸运的，我的性格是比较敏感一点的，我喜欢观察人的，我喜欢看别人，那我想这些加加起来，可能会有帮助。

梁家辉：OK！我问你，Leslie，我只是想知道一样东西：究竟你是用你自己的心境，用自己的经验，还是借助其他的东西去保持你自己的一个冲劲，一个不断在艺坛上面做出贡献的一个冲劲？我会有自己累的时候，有时候我会觉得，哈，我不做了！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东西呢？但是呢，我会觉得你一直都会保持着你自己：我是一个艺人，我要表演，我要在我的歌曲上面表演这个样子，我要在我的电影上面这样发展……你究竟是用什么东西，作为你的原动力？

张国荣：我想是这么多年的经验啦，就是浸了那么多年了啦。还有是现在看东西的方法和以前不同，以前就真的是奔波劳碌为了赚钱，现在就是为了自己的名气，怎样去保持我自己的名气，就是要give your heart out，拿你的心出来，去做好一样东西。所以为什么我现在可以在那个舞台上面穿高跟鞋或者什么，可能有些人会觉得我博出位，那你来做啊，你做不做得到？男女不分在舞台上面，两个半钟头罢了，你做啊！你明不明白啊？或者说做电影，你做程蝶衣给我看下！或者你做其他的那些角色，你做烂仔给我看啊！你做三级片不龌龊啊！我觉得，其实你对这个艺术有没有诚意，人家一看就知道了，你骗不了人家的。

梁家辉：好啦！Maggie！我问一个观众会问的问题，究竟你想，有一天你找到的人是怎么样的？你可不可以讲出来？

张曼玉：我想他是一个很free thinking的人来的，就是他怎么看这个世界，他怎么看每一样东西，我不喜欢那些人太紧张钱啦，或者一样东西一样东西，我希望他是一个很多东西都看得很通，很无所谓的人。

张国荣：那通常都是大一点的哦！要大过你很多岁的哦！

张曼玉：不好太多啦。

张国荣：你说的这种人通常都上了至少35岁以上。

林建明：差不多啦！她三十多啦。我问你啦，（对梁家辉）你多久没有开工？

梁家辉：一年多。

林建明：一年多，那你除了拍电影之外，有没有其他工作是可以有收入的来源的啊？

梁家辉：没有。

林建明：那你这一年多来，你有你的家庭啦，又有子女，生活支出怎样呢？

梁家辉：大有大迟，小有小用。（笑）

林建明：是不是积谷防饥那一类啊？

梁家辉：香港开发一百年以来呢，从来没有饿死过人的，这个就是香港人的一个精神来的。我自小就在香港出世，在香港长大，在香港受教育，到今时今日，我都认为是我自己能够用我的力量去坚持一些东西，能够令到我自己还有我的家人能够过快乐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啦。

林建明：你以前就是赚了一堆，现在慢慢花，是不是？但是明年呢，九七，现在九七啦，又要再来过啦。

梁家辉：让我讲另一个可能性给你听，就是可能我以前赚了一堆，但是花完了，现在我又很辛苦地挨着，可能的哦！

张国荣：你讲笑罢了！因为其实呢，家辉呢，我认识他少少啦，其实我们大家都不是说太辛苦的了，因为我们都有投资地产，如果我们这三个没有地产的话，就已经破产了！所以我就说，我们围着的这堆人呢，大家都很开心，至少都拿着几层楼啦，至少都有一两层楼那样，所以就可以选下事情来做，就算家辉就算不做一年多，没有什么所谓，因为他有楼，是不是？ （笑）

梁家辉：不是，其实我没有什么积蓄的。到今时今日呢，我的家人支持我，我觉得很骄傲。还有荣幸能够参与今天的这个节目，我可以说些这样的东西，我觉得很过瘾啊。

张国荣：来啦！来啦！搬走他！不然说三年都还没有说完！

张曼玉：Bye Bye！

林建明：下个星期见啦！

———————————— 完 ————————————

有很多荣迷很喜欢哥哥在《今夜不设防》中的访谈，下期整理一些分享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