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冰政变谁告的密（袁世凯告密导致戊戌政变爆发）

文/穆炳森

清末，慈禧太后发动的戊戌政变是因袁世凯告密而引起的说法，似乎成为定论，甚至写入了教科书。笔者认为这种说法有误，因为其中存在诸多疑点，很多地方不能自圆其说。

那么袁世凯有没有告密？政变是否与他告密有关？政变又是因何而起的呢？如果我们通过史料对其中的疑点进行分析，或许能看到事件的另一面。

一、政变与告密的时间为什么存在差异

所有历史资料都证明，袁世凯告密确有其事，但是说他告密导致政变，这首先在时间上是不符的。

社会上流行的说法是：袁世凯于1898年9月20日（农历八月初五）下午回到天津。有关史料也这样记载：“八月初五（袁世凯）抵津，日已落”。晚上他去总督府，向荣禄密告了八月初三（9月18日）维新骨干分子谭嗣同，要求他“杀禄围园”（杀害荣禄，软禁慈禧）发动兵变夺权的事情。荣禄得报后，当夜赶往北京向慈禧密报。于是，次日（9月21日）慈禧在紫禁城早朝发布上谕：囚禁光绪帝，捉拿康有为等维新首领，爆发了戊戌政变。

问题来了。荣禄当夜能够乘火车去北京吗？显然不能。因为当时天津到北京的火车只有白天开行，夜间没有火车。退一步说，荣禄如果使用其他方法去了北京，他也无法面见在颐和园修身养性的慈禧。也就是说，9月21日早朝，慈禧是在没有得到荣禄密报的情况下宣布政变的。

这里要说一说慈禧为什么突然发动政变？事情是这样：原本慈禧是默认变法的，她觉得，只要不对她尊贵的地位构成威胁，皇帝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多过问。她认为：康有为只是一介书生，任他们闹，也闹不了天上去。但是，9月18日她突然接到御史杨崇伊的上疏，说光绪帝支持维新变法；私自提拔官员；勾结洋人；违背祖制；搅乱朝纲等问题，要求她出面干涉并重新训政。慈禧感觉到了时局的严重性，决定立即停止变法，马上回紫禁城训政。

上述说明，政变在9月18日就已经开始了，比袁世凯通过荣禄向慈禧密报早了两天，从时间上看，戊戌政变与袁世凯告密没有关系。

二、为什么谭嗣同没有列入第一次逮捕名单

谭嗣同在变法中非常活跃，是骨干分子，就是他在9月18日带着光绪帝的密诏到北京法华寺面见袁世凯，说服他实施“杀禄围园”计划的。袁世凯也当面表示愿意配合。

如果慈禧在9月21日之前得到荣禄的密报，她肯定把谭嗣同作为逆贼之首，定要把他列入逮捕名单之中。但是，在9月21日的上谕中，被逮捕的只有康有为、康广仁、梁启超，却没有谭嗣同。而且也只给康、梁定了个“结党营私，莠主乱政”比较轻的罪名，并没有当成“乱党”来处置。

从这件事上可见，慈禧在发上谕之前是没有得到维新派要兵变夺权的密告的，也就说明戊戌政变与袁世凯告密无关。

三、袁世凯为什么舍近求远到天津向荣禄告密

谭嗣同是在9月18日找袁世凯密谈实施兵变计划的。这样的惊天大事，袁世凯哪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当时他身在北京，按常理就应该立即向慈禧报告。就是他不能面见慈禧，通过庆王奕劻也是可以及时转达的。以袁世凯善于专营的本领和极深的城府，肯定知道，这可是被慈禧提拔重用的绝好机会。那么，他为什么没有利用这个晋升的机会，却拖延了两天后，而且舍近求远到天津向荣禄报告呢？通过对资料的分析，这里面大有文章。

袁世凯是一个颇有心机且首鼠两端的人。本来他是支持变法的，同康有为的关系也非同一般。为此，他捐银五百两，资助康有为开办“强学会”并带头参加，很是积极。

袁世凯聪明睿智，处世老成，是个人才，又手握兵权且对变法很热衷，光绪帝为了利用他，破格攥拔为二品兵部侍郎。谭嗣同为什么去找袁世凯实施兵变计划，也正是看中他受光绪帝的重用和支持变法这一点。

袁世凯在得知维新派要兵变夺权的消息后，如果立即报告慈禧，他向谭嗣同表示愿意配合兵变的事就会露馅，必定受到牵连，为了自保他没有这样做。8月20日袁世凯回到天津后，当得知杨崇伊来津宣布政变密诏时，感到形势有变，才把维新派兵变的事情报告给荣禄。袁世凯却在《戊戌日记》中，说他21日早晨才向荣禄告密的，这显然是别有用心。

以上完全可以说明，慈禧发动政变在先，袁世凯告密在后，戊戌政变的发生与袁世凯告密没有直接关系。如果说两者有关系，“告密”只是把政变变的血性化了。

四、爆发戊戌政变与一个外国人来华有关

前面我们通过质疑证明了慈禧发动戊戌政变与袁世凯告密没有直接关系。那么，老太太在默认变法的同时为什么突然翻脸发动政变呢？笔者认为，应该与一个外国人来华有关，这个人就是日本前首相伊藤博文。

事情是这样的：由于维新派提出的变法内容比较广泛，从帝国政府机构到军事部队的训练，科举制度的废除等诸多方面进行改革，因此动作比较大，甚至要伤筋动骨。可是对于清廷来说，变法虽然有改良派的热情和光绪帝的支持，但中国没有改革的先例和成功的经验来借鉴，这就需要有一个变法成功国家的人来指导。

这时，正巧日本实力派人物伊藤博文以私人名义访华，这使维新派为之振奋，康有为也频频与伊藤博文接触。维新派四处奔走高喊：“中国转贫为富，转弱为强，转危为安之机实系此乎。”并争相向光绪帝建议，把伊藤博文聘为变法顾问，辅助新政。光绪帝采纳维新派的建议，决定近日召见伊藤博文。

在慈禧看来，维新派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他们与外国势力结合起来。她深知日本通过“明治维新”虽然国家富强了，但是触动了贵族的利益，天皇也因此失去了权力。如果中国与日本一样变法，她的地位和权力必然要受到威胁，这可是老太太的底线啊。慈禧有了这种想法，又有9月18日杨崇伊上疏密折说：“伊藤即日到京，将专政柄”。再有顽固派到她面前哭诉：“近来传闻之言，其应如响，伊藤果用，则祖宗之天下，不啻拱手让人”。这些给了慈禧极大的触动与刺激，于是她当日下令立即停止变法，回宫训政。

由此可见，9月18日是政变开始的时间，而伊藤博文来中国访问则是政变的导火索。

毕竟现在戊戌政变的真实起因还没有完全辩明。然而，戊戌政变是因袁世凯告密而爆发的说法，已深入人心，他虽然有点冤枉，但背负的千古骂名暂时还不会被洗刷。

参考文献：

1《戊戌履霜录》

2《梦蕉亭杂记》

3《戊戌政变史事考实》

4《戊戌日记》

5《大清未解之谜》